一直以來,中國音樂劇的身份備受質疑。它不似中國戲曲那樣,有著厚重的歷史積淀和豐沛的文化底蘊,也不像中國的話劇、歌劇、舞劇那樣,即便有著“舶來”的標簽,也依然在20世紀風起云涌的歷史激蕩中,因其有著為數甚眾的、承載著時代精神的精品力作而分外醒目。中國的音樂劇即便是經過了幾代藝術家的艱辛探索,本土化、民族化之路已然繁花似錦,其在中國藝術殿堂的地位在許多人看來也依然尷尬。因為中國音樂劇太年輕了,年輕到其自身還沒有能力確證自我,而它極強的綜合性又無時無刻不在消解著自身話語的合法性。那么,如何走出一片中國音樂劇的新天地,由景德鎮陶文旅集團出品,匯聚了中國歌舞劇院、北京電視臺以及各大傳媒公司和唱片公司的大型音樂劇《上鎮》似乎給出了新的答案。 一座城市如果沒有屬于其自身的文化精神,那么這座城市顯然就是沒有文化、沒有生氣,也必然沒有靈魂的。而優秀的文藝作品對于城市之美、城市之韻、城市之魂的建構作用顯然是不言而喻的,正如《白蛇傳》之于杭州、《茶館》之于北京、《廬山戀》之于九江、《少林寺》之于鄭州。作為國家首批歷史文化名城之一的景德鎮,千年瓷都的美譽早已成為國家記憶的一部分,它理當由一些與它內在氣質和精神相符的為它而書、為它而舞、為它而歌的文藝作品來襯托、鑲嵌、提煉。音樂劇《上鎮》盡管姍姍來遲,所幸的是,它終究是帶著滿滿的誠意在數代瓷人的凝望下出場了。 音樂劇《上鎮》講述了新舊兩個時代背景下兩代人的逐夢之旅,而兩代人的夢均是由瓷來結構。限于篇幅,我們姑且不討論這里的瓷(china)與中國的寓言、隱喻關系,不討論劇中之夢與中國夢的內在聯系。回到故事或文本層面,故事發生在兩組時空中。一組是在上個世紀30年代,于此間我們會看到,小人物王火生的經歷某種程度上與瓷的制作過程形成了一組同構關系。制瓷需要經過采土、練泥、拉坯、修坯、曬坯、裝飾、施釉、燒窯等一系列復雜的工序,而王火生也正是在一系列接踵而至的苦難中——父母雙亡、窯廠倒閉、師傅慘死、愛人離世等——逐漸成長起來,從一個鄉野小子成長為一名瓷人,再從瓷人的身份改寫為一名人民戰士,王火生本身就是浴火涅槃的“釉里紅”的絕佳注解。而在另一組時空中,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沐浴著新時代的東風,為了夢想而聚集在景德鎮。這是一個希望、創意、機遇與詩意交織的空間,而這個空間正是當前景德鎮,某種程度上也是當代中國的活力之所在。因而,這部音樂劇的象征意義就突顯出來了,它既是講述瓷的故事、景德鎮的故事,也蘊含著歷史的印記與時代的精神,最終構成了一個獨具特色的中國故事。 |